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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藕饼☞我与星辰皆为痴望】驯兽师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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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带着露水，哪吒带着敖丙。掠过挠人的玫瑰枝，他们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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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吒骑摩托的时候还想着以后该怎么办，他问问坐在自己后面带着个头盔的敖丙，可是敖丙也摇摇头。

有什么办法呢？原本就是和动物泡在一起的职业，离了岗位就是什么也不会，可是哪怕是这样他们也不能待下去了，马戏团不适合他们。

哪吒不能分心，可是坐在后座的敖丙可不是。他望着被风凌虐着的，哪吒的头发，忽然联想到马戏团里的那头狮子，被锁链禁锢却不甘骄傲耀武扬威的狮子。

他们俩在马戏团里待了三年。

应聘时偶遇的两个人，没想到却成了搭档。在这个地方一混就是三年，一千多个日夜，他们却亲手撕裂了自己的梦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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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时候，敖丙在同行里其实是个传奇。

不用鞭子就能让野性十足的猛兽屈膝，仅仅抚摸就可以让它们乖顺。不同于别的驯兽师，敖丙从未虐待过他手底下的动物。可能就是天生与动物心有灵犀，他下达的指令那些野兽都会执行，而且执行得堪称完美。可以说马戏团的盛名，有一半都是敖丙的功劳。

而哪吒呢？

与其说他是驯兽师，不如直接说在强迫动物。他倒也不怎么打它们，只是身上的戾气不知为何就很重。况且他是不打则已一打惊天，尤其他还觉得温室里的动物出来都没什么好下场，就更加严苛。

可是只有敖丙知道，他是爱这些生物的。

在及其严格的训练之后他会陪着这些动物一起进食，如果没人管的话他甚至会和他们一起睡觉。那些动物窝在笼子里呼呼大睡，享受着为数不多的安谧，而哪吒就靠在笼子外看着它们，直到自己累得昏睡。

敖丙曾经不止一次看见过这样的场景，他觉得哪吒是爱它们的。

敖丙没有试着这么做，他与这些生灵心意相通，它们明白自己，自己也明白它们，那就够了。

一千多个夜晚，在同一片星空下，他们和它们一起沉浸梦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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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死了。

它是一只美洲豹，身上的花纹绚烂多彩，凌厉的眼神直到死之前那一刻也没有消失过光亮。那是大自然雕刻出来的艺术品，而它却陨落了，陨落在肮脏的人类手里。

它的葬礼只有两个人参加，这两个人从不同的方向赶来到埋葬它的那片土地，两个人空手而来，空手而去。是哪吒和敖丙。哪吒看起来没哭，敖丙也没有掉眼泪，只是他们一句话都不说，就在那片土壤前待了一晚上。

因为他们知道，老大不是第一个，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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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吒很多次都问过敖丙，你在这里待的开心吗？敖丙总是不答，然后伸手抚抚笼子里柔软的小兔子，笑一下就走开。哪吒觉得这个人讨厌极了，可是没办法，他不说也没招。

有关这点，敖丙也仔细想过。他来这里是为了和动物待在一起的，他爱动物胜过爱这个世界。可是当他真正进入这个马戏团帐篷，这个马戏团，这个圈子的时候，他发现只要有人掌控着，他就永远碰不到真正的动物。

动物不该被锁在笼子里，他也不该被锁在马戏里。

他曾经目睹过一只金丝猴因为在台上摔倒，就被鞭打得奄奄一息的场景；他见过被装进垃圾袋扔出帐篷，等待垃圾车来审判自己命运的狗熊；他见过被教训的狗，它们仅仅是渴望一点笼外空气。

他做不到虐待，因为他觉得自己和它们是一样的。

有多少次在哪吒问过他之后，他都差点忍不住眼泪，差点就要把自己的痛苦袒露出来了。

是哪一次敖丙忘了，但是他还记得哪吒当时的每一个表情。他还记得那是个晚上，马戏表演大获成功。两个人躲在马厩里和那匹马一起过夜。就在那时候哪吒对他说，敖丙，我们跑路吧。

敖丙觉得星辰耀眼，不过也还好，没有眼前这个人耀眼就对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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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吒带着敖丙，直到晨曦披露。

他们停在公路边，哪吒跳下车，抱着头盔瘫坐一边，而敖丙慢条斯理，就靠在车上。

哪吒说笑一样问他，敖丙同志，小爷可把你带出来了，就没点话要说吗？

敖丙真的在思考。良久之后他说，谢谢。

谢谢你，哪吒。

谢谢你把我带出来，你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我就想说了，谢谢你。

谢谢你看见了我的伤，也能包容，也能明白。谢谢你把我从炼狱带走，我本来已经筋疲力竭，但是还好有你。

谢谢。尽管我们亲手撕裂了梦想，不过还有彼此，能在星月提灯的寒冷里聊以慰藉。